克拉玛依精卫与夸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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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上的太阳,使地球上的生命得以存活;地下的太阳,使人类的物质生活更加丰富,是人类工业运转的血液。

这地下的太阳,就是石油。

大约一亿多年前的白垩纪时,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淡水湖,栖息繁衍着乌尔禾剑龙、恐龙和其它动物。(此图源自网络)

经过两次大的地壳变动,一个巨大的淡水湖泊踪影全无,变成了间夹着砂岩和泥板岩的瀚海,地质学上称它为“戈壁台地”。

这片乐土的寄居者——乌尔禾剑龙、准噶尔翼龙以及在这里栖息繁衍的其他生物,也都一起销声匿迹。只有它们的化石,还有那些被厚重岩石包裹着的贝壳,无言地倾诉着它们曾经有过的辉煌。

只有风,成了戈壁台地的主人。

多少个世纪以来,任情任性的戈壁飓风,与被它唤来的雨,一起在准噶尔盆地这个寂寞的旷野恣意妄为。

也许它们太孤独了,在它们刻意的摩挲之下,这些戈壁地台被雕琢成了深浅不一的沟壑、城堡。塑造出了神态各异、呼之欲出的各类形体。

一只回头张望的准噶尔翼龙?

每当深夜,飓风来临之际,风迥巡穿行在被它赋予生命的各类“臣民”之中,一呼百应,众生效法,整个“城堡”之中,风声鹤唳,鬼哭狼嚎,在苍茫戈壁上演绎着一出呼唤生命的交响曲。

当地蒙古人把这儿称为“苏鲁木哈克”,哈萨克人把它称为“沙依坦克尔希”,意为“鬼山”。这,就是位于克拉玛依市乌尔禾区东南三公里处的“魔鬼城”。

正是这种特殊的地貌,孕育了丰富的石油蕴藏。

早在多年前的南北朝和隋唐时代,当地的人民便开始认识和采集、利用石油。

黑油山,位于克拉玛依东北两公里处,是克拉玛依油田的露头,因原油常年外溢结成沥青丘。据地质学家推测,约两亿年前就开始溢油,一千多年前的《魏书》就记载它原油流地数十里。(此图来自网络)

中苏合营石油公司解体后,中国开始自主探寻和开发油田。年,独山子矿务局派出钻井队奔赴黑油山。

英雄的钻井队,以石油工人的钢铁意志,在飓风、干旱、飞沙走石肆虐的旷古戈壁上,竖起了钻探石油的井架。

钻井,必须要用水,没有水,就无法开钻。而戈壁滩上,最困难的就是缺水。当时,要用骆驼从几十公里外的地方去取水。(此图来自网络)

除了要战胜恶劣的自然环境,还要应对突发事件。谁也摸不清地球的脾气。这是钻井过程中遇到的一次井喷之后,井架和石油工人们都变成了冰塔冰人。

(此图来自网络)

年10月29日,一声震耳欲聋的长鸣打破了准噶尔盆地亘古的寂静,克拉玛依一号井喷射出震惊世界的工业油流。从此,新中国有了自己开发的第一个大油田。

(此图来自网络)

这映照着石油人的“镜面”,就是地底下喷出的让无数人朝思暮想的原油。

克拉玛依油田的诞生宣告了中国“贫油时代”的结束,(此图来自网络)

掀起了全国人民支援克拉玛依的热潮。

那个时期最时髦的口号、最时髦的行动是:好儿女志在四方—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!

那时的流行歌曲是:《到边疆去》《勘探队员之歌》和《克拉玛依之歌》

那时生活条件的艰苦是现在的年轻人想像不到的。这是年克拉玛依开发初期,建设者们住的地窑。(此图来自网络)

然而,艰苦的工作,恶劣的自然条件,挡不住几万名建设者从祖国四面八方向克拉玛依汇聚。有来自玉门、延长、四川等老油矿的,有来自北京、上海等城市的青年工程技术人员和管理干部,更有一大批刚刚走出大中专校门的热血青年。他们怀着崇高的理想和使命感投入到克拉玛依油田的勘探和开发中。

来自内地的年轻人工余后的休息。几只口琴、几把二胡、一支笛子,在戈壁滩回响起一首激昂的青春之歌。

石油地质勘探工作条件艰苦,工作区域地形复杂,不可知的自然灾害频发不断,为了追寻地下的太阳,艰苦创业的开拓者们头顶灼灼烈日,脚踏漠漠瀚海,在天山南北寻找石油资源。

杨虎城将军的女儿杨拯陆(此图来自网络)

杨拯陆于年考入西北大学石油地质系。她知道那时国家最缺少的就是寻找资源的地质勘测人才。毕业后原本可以留在西安或者分往北京上海的,她却坚决要求分往新疆石油管理局。到了新疆后,又坚决要求分往艰苦一线的勘探队。

年9月25日,身为地质队长的杨拯陆和她的同事张广智,在三塘湖盆地进行地质普查时遭受暴风雪袭击不幸牺牲。同事们找到她时,双手深深地插在泥沙里,似乎还在奋力攀登,怀中藏着刚刚测绘的图纸资料。那年,她只有22岁。

因为饥渴、严寒、酷暑、风暴和野兽、洪水、泥石流等自然灾害,几年间先后就有九位地质勘探技术人员献出了年轻宝贵的生命。

恶劣的工作环境吞噬了他们年轻宝贵的生命,却摧毁不了他们坚定的信念、磨灭不了他们坚强的意志。

地质队员们前赴后继,在他们的身后,留下了那一片灿烂的邓林,响彻着精卫鸟不屈的叫声。

写到这里,不由想起杨叔叔。

杨叔也是那个时代毕业于北京石油学院。因为品学兼优,原本是分配在北京的。宣布毕业分配名单时,一位被分配到新疆石油管理局的女同学,当场崩溃大哭。杨叔毅然和那女生对调,结果是那女生留在了北京,而杨叔,响应祖国的号召,满怀豪情地来到了新疆。

杨叔初来新疆时,是在独山子。那时,我的父母经常出差,就把我们托付给杨叔叔。杨叔自己也是位刚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,却很细心地照顾我们兄妹三个的起居和饮食。

若干年后,我去“接受再教育”,杨叔叔还亲手给我做了一只木箱子,这只箱子陪伴我度过了那段艰苦的岁月。

七十年代的克拉玛依。(此图来自网络)

道路两旁已经出现了树木,戈壁滩上有了绿意。

那时的我分配在克拉玛依机械厂工作。每逢周末,狂风必然如约而来,飞沙走石,飓风呼啸,不得不外出时,一定要用一张纱巾把头脸全部蒙住,否则睁不开眼,口鼻中都会灌进沙子。

杨叔叔那时已经是新疆石油管理局油建处的总工程师了。每逢周日(那时可是每周休息一天哦),杨叔便骑着一辆破自行车来机械厂职工宿舍接我,去他家度过温馨的一天。

杨叔叔原籍陕西。来新疆工作后,从老家娶了一位女子做了妻子,就是杨婶。杨婶身材高挑,面目清秀,不善言语,性格善良敦厚。而最大的特点,就是吃苦耐劳。他们养育了四个男孩儿。

那时的油田,凡属技术含量低,又脏又累的活儿,大都是所谓的“老家属“在干。这些“老家属”,除了承担生儿育女和繁重的家务,让丈夫能够放心工作外,还要设法找些活儿,以补贴家用。而她们的待遇却是最低的。那时,除了低微的工资外,既没有退休待遇,也没有劳保和医保。

年轻的“老家属”们正在碎石机旁工作。(此图来自网络)

挖水渠的“老家属”们。(此图来自网络)

记忆中,杨婶经常是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工地回来,卸下那一双破烂的沾满了铁锈的手套,便去生火做饭。她的工作是用铁刷子去除钢管上的锈迹。

杨叔虽然已是总工程师了,却是家徒四壁,木板床上铺的是老家带来的自己织染的土布。几个孩子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状态。

如果仅仅是养家,杨叔的工资应该是够用了。可杨叔老家还有几位老人:双方的父母亲,还有杨叔的爷爷奶奶,都靠杨叔负担,杨叔对老人非常孝顺,经济上的窘迫,也就可想而知了。

又是一个星期天,那天杨叔没来接我,为了让杨叔少跑路,我干脆自己去他家。

杨婶说,他去打柴了。我便去后山迎他。老远看见杨叔瘦小的身躯,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,在戈壁滩的崎岖小路上颠簸,身后驮着一捆柴。他们做饭的炉灶是杨叔自己砌的,烧的是戈壁滩上的梭梭柴,这,应该是为了节约买煤的开支。

杨叔肯定是又累又饿,进家后便坐在低矮的小桌旁,杨婶忙着给他端来几个馒头,杨叔拿起一个,两口就塞进了肚里。接着,杨叔掰开一个馒头,从杨婶炒菜的地方舀了一大块猪油,涂在馒头上,直接塞进了嘴里。我看得目瞪口呆。身体所需的营养缺乏到什么程度,才会拿猪油这样吃?

这样一位优秀的知识分子,承担着这么繁重的工作,却连最基本的营养都保证不了。

后来,杨叔成为油田建设公司的总经理,家中最奢侈的是一部电话,那是工作需要,其他照旧。组织上虽然给换了套新房,也仅仅是原来的旧家具换了个地方,家里更加显得空空荡荡。

杨叔依然是笑呵呵的;杨婶依然是默默地做她的“家属工“。尽管有不少“老家属”经过“找关系、开后门”转正成为了正式工,这原本也是她们应得的。

杨叔叔待别人都是慷慨大度;对自己,却是两袖清风,洁身自好。

这,就是那个时代大多数知识分子的共性。他们对国家的贡献是赤诚无私的,个人的待遇总是抛在脑后。

在克拉玛依工作几年后我调往别处。这是年我回克拉玛依,去看望杨叔杨婶时所拍。这时,他们俩都“发福”了,生活待遇应该有所改善。

可是,没过几年,杨叔叔却患病离世。

年,杨婶在被病痛折磨几年后,也撒手西去。

唱着“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“的热血青年,已是所剩无几。

一个时代结束了。

半个多世纪过去了,沧海桑田,已不再是当年。

只有两亿年前就汩汩溢淌着原油、天然气,至今仍在一往情深地吐露着芬芳的黑油山,和山顶上那高耸的石碑,见证着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独立开发这座大油田的豪迈和艰辛;

见证着这座石油城的勘探、开发和建设者们为了摘掉祖国“贫油国”的帽子,在种种恶劣的自然条件下所付出的高昂代价乃至年轻而宝贵的生命;

见证着这儿曾经发生过的和正在发生着的感天动地的故事。

克拉玛依,是共和国的英雄。

克拉玛依,一代人的记忆和骄傲。

(敬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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